『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少言都已经多大了，你还要把他当成孩子看，他要是知道你一直等着他，会怎么想？你想让他一辈子都带着负罪感？”宋至粗着嗓门，说起话来就像是在批评小孩子。
老爷子招呼宋三月过来，慈爱地笑着：“三月是吧？爷爷都没怎么见过你，来让爷爷看看。已经死了的人了，就不应该有多余的愿望，看看我们家三月就很满足啦。”
等宋三月亦步亦趋地到了面前，老爷子一只手扶住宋三月的胳膊，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微凉的温度还停留在脑门，眼前的老人却已经渐渐消失。
宋至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总算是走了。”
宋三月愣愣地，依旧抬眼注视着刚才那只手所在的位置，突然有一股酸涩泛上心头。
这是她有记忆以来第一次看到爷爷，他留给她最后的印象，无非是佝偻着腰的身影，迷茫没有焦距的眼神，和最后留在她额头的凉意。
她深吸了一口冬日里的寒气，回过身对宋至说：“大伯我先走了，你们要是找不到就休息休息。”
“不能休息啊。”宋至点点头，“三月你小心点。”
“会的。”
宋三月攥着那块破布去和陆九霄汇合。
水镜被摆放在客房，陆九霄准备了一盆水，将镜子丢在其中。铜镜比较重，按理说应该会沉在水底，这面镜子却是诡异地浮在水面。
水镜入了水，镜面上反射出了淡淡的红光。
红光越来越浓，渐渐地扩散到整个房间，在房顶形成了浅浅的光晕。
窗帘拉上，灯也关掉，这光晕就更加明显了。像是水纹一**晕开，消失以后又重新出现，有一种别样的美。
此时，陆九霄对宋三月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把攥着布料的手沉进水里，宋三月照做，随后陆九霄也把手探入水里，大手将宋三月的拳头包裹。
投射在房顶的红光发生了变化，渐渐地扭曲形成一个旋涡，吸引着房间里的两个人。
红光越来越刺眼，宋三月被迫闭上了眼睛，紧接着天旋地转。
强烈的吸力把使得两人双脚远离地面，升腾到空中，从而进入了旋涡之中。
耳边风声呼啸，起初陆九霄紧紧攥着宋三月的手，可红光带来的力量太大了，竟然将两个人冲散了。失去了庇护的宋三月急切地想要寻找什么，无奈只能感觉到激烈的狂风，根本连眼睛都睁不开，更别说找到陆九霄了。
等风停了，宋三月的双脚也已经沾地，她揉了揉眼角，第一反应就是去看手心里缠绕的布料。
幸亏还在。
宋三月松了口气，打量着周围。
她躺在马路中央，不少行人投来奇怪的眼神，他们穿着羽绒服或者大衣，有的小伙子带着耳机，两手插在兜里，扫两眼就过去了。
没有人多问。
宋三月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根据附近店里的牌子得知这里是青城。
青城是元村北方的一座小城，沈若离好像会在这里开演唱会。宋三月刚想到这件事，就见几个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小女生从树下走过，笑嘻嘻地讨论着什么。
“今天就要见到沈女神了，是不是很开心？”
“哇我都喜欢沈女神五年了，还从来没有去看过她的演唱会，听说她以前从来都不开演唱会的，突然胖到我们这种小地方来，还真是意料之外。”
“可能沈女神对这边有情结呢，我们这里别的不说，起码风景还是不错的。”
宋三月上前扯了扯其中一名马尾辫女生的袖子：“同学你好，你们好像在说沈女神的演唱会？”
“是的呀，你也是来看演唱会的？”马尾女生问。
宋三月点点头：“是的，我想问问怎么走。”
马尾女生很耐心地为宋三月指路，告诉她怎么坐公交才能到地方，最后还不忘补充一句：“最近来看演唱会的可多了，你得提前去，这样不用排很长的队。”
“好的好的谢谢你。”宋三月对着女生绽放了一个笑容。
她的同伴刚开始没说话，等走了才叽叽喳喳地说：“阿暖你也太好心了吧，怎么知道她不是骗子，你看她穿的衣服就是乡巴佬，怎么会有钱买演唱会门票？”
宋三月低眉看了一眼自己的穿着，一件脏了的鹅黄色羽绒服。
她去到元村没有拿太多厚衣服，结果元村比沛城冷得多，珍珍就把自己的衣服给她穿，正好两人身高也差不多。
这件羽绒服对珍珍来说就是很重要的东西了，然而在一群爱慕虚荣的小姑娘面前，宋三月还是遭到了嘲笑。
她无奈地叹息，漫无目的地在这条街前行，特别注意看行人的面孔，遇到有和宋少言相似的，她总会停下来仔细辨认。
一条街走完，没有找到宋少言，反而是遇到了陆九霄。
陆九霄倚着垃圾桶，显然还没有清醒过来。
有妹子从陆九霄跟前经过，瞄了一眼他穿着的灰色休闲装，嫌弃道：“长得挺不错的，可惜脑子有点问题，正常人怎么会睡在垃圾桶旁边？”
“呵。”陆九霄幽幽转醒。
以为他想睡垃圾堆里？
第一眼，他看到了那么两个女人，第二眼，就瞧见了宋三月。
她抱着双臂，居高临下地看着身上满是菜叶子鸡蛋壳的陆九霄：“这什么造型？挺别致啊。”
陆九霄面无表情地拂开烂菜叶，沉声道：“怎么到了这么个鬼地方。”
简直对他恶意满满。
宋三月摊手：“我猜是跟沈若离有关系，刚才打听过了，今晚就是沈若离的演唱会。你说事情怎么会这么巧？”
“不用找了，你爸肯定会出现在演唱会上。”陆九霄起身，低眉瞅着外套上沾染的脏污，“走吧，我们去找个宾馆睡一会儿，顺便换身衣服。”
宋三月：“你确定？”
陆九霄：“你要找我也不拦你，这么大的一座县城，你说怎么找。”
宋三月远远望了这条街，视野中满是黑压压的人头，她只得表示认同：“那就等晚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