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第 15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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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都南部的一座小庄园里, 温暖的灯光屋内撒到外面的地面上,投出一段带着暖意的画面。

屋子里,玛丽薇尔正坐在一旁, 看索尼娅正弯着腰给她整理床铺。

“妈妈, 这明明一个魔法就可以做完了,您……”

“那怎么能一样?”索尼娅坚持地摇头。“以前你每次回家我都要亲手给你整理房间的。要不是你这次回来没有提前说,这会儿肯定都收拾好了。”

她抚平最后一个褶皱,直起身子转身看向她。

“怎么突然回来了?军团那边……还好吗?”

她的语气里多了几分小心。既希望知道女儿的情况,又生怕问到不该问的。什么法师, 什么军团,什么战争, 对于她来说太过遥远,她只是挂念自己的女儿罢了。

玛丽薇尔看出了她的担忧,笑着摇了摇头,站起身去拉起她的手。

“我好着呢, 只是任务有变,不用再去前线了, 要做后方支持。妈妈不用担心我。”

“那就好, 那就好。”索尼娅的笑意终于放松了下来,反握住玛丽薇尔的手。“在后方支持也没什么不好的, 前线……还是太危险了。你都不知道,自从那场灾难之后,我和你爸爸担心坏了。这点魔兽就这么厉害,死了那么多人,你在最前线不知道要面对多少这样的东西……”

玛丽薇尔手上紧了紧,看着面前语气有些哽住了的索尼娅,伸出另一只手拍了拍她的手。

“真的没事, ”她的表情里带着些无奈,但更多的却是暖意。“难道克莱门特他们没有告诉你我的实力吗?那些魔兽又伤不到我。”

“话是这么说……”

“放心吧妈妈,不会有事的。”她上前,拥抱了一下面前的人。

哪怕是为了父母,她也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

第二天,玛丽薇尔一大早便离开了王都,回到了位于学院的研究室。

这里存放着她绝大多数的手稿以及相关成果,虽然她都设置了魔纹禁制,但是那时根本没有想到自己身边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否则她绝不会把这些资料放在这么明显的位置。

她看了看面前架子上摆放整齐的书籍资料,不由得缓缓叹出了口气,伸手将它们一一挪进空间里。

毕业的日子还有段时间,如果帝国动作快点的话,他们说不定还能赶在毕业典礼之前把战争结束。

但在那之前玛丽薇尔就要安排好自己今后的去处了。

拥挤的研究室很快变得空旷了起来,该还给学院藏书室的书放在一旁,其他的东西都装在了小指处的银环中。

她深深吐出一口气,伸手将一封精致的信件放在研究室一角的法阵之上,信封上面,花体字落着它的去向:赛迪拉庄园。

赛迪拉在王都的历史并不算悠久,但是作为家主的赛迪拉夫人手段强硬,反而在王都站稳了脚跟,再加上赛迪拉家传的精神攻击魔法黑火,比起许多空有其名却已经渐渐没落的贵族来说,赛迪拉家族的地位在王都并不算低。

她身上能拿得出手的也不过是个子爵的爵位,更何况是既无底蕴又无实力的爵位,但是作为年青一代法师中的翘楚,就算是贵族也轻易不会表现得太过失礼。

她不担心对方是否会接受她的拜帖,真正的难题在于自己要提出的要求。

拜帖消失在法阵上面没有多久,对方的回信便出现在了原地。玛丽薇尔看着上面烫金的字眼,目光微沉。

希望这一行不会一无所获。

王都,赛迪拉庄园。

金发束髻的赛迪拉夫人俯下身,手中精致的银质水壶中,细密的水流不断流出,浇在面前娇嫩的花朵上。

她勾着唇,目光黏在面前娇艳的花瓣上,嘴上懒懒地问了句:“准备好迎接客人了吗?”

“是。”

她的身后,管家微微俯下身。“都准备好了,家主。”

“那就好。”

赛迪拉夫人伸出手,纤长的手指掸了掸花瓣,上面的水珠纷纷落下,露出一尘不染的花瓣来。

她倒有些好奇,这位赫赫有名的小天才来找她会是什么事。

马车在赛迪拉庄园门口缓缓停了下来,仔细看去,那辆马车上面什么装饰都没有,但其材质却是极为罕见的木材,而马车前面,甚至没有人驾车,一切都靠着极为精密的魔纹操纵。

倒符合这位的传言。

屋内,巨大的落地窗前,赛迪拉夫人抬手扬了扬食指,管家会意地微躬身子退出了房间,亲自出门去迎接玛丽薇尔的到来。

红发的少女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一个轻轻的响指,马车瞬间消失在原地。

她的穿着和那辆马车一样低调,暗色的魔纹爬满了名贵的布料,剪裁得体的裙子在走动着流动着暗光,却不显得夺目,只是有种不起眼的奢靡感,毕竟就算是王都的贵族,能够用这么大片的高阶魔纹的也并不多。

这是一种对实力的无声彰显。

她半点也不像是从一个平民爬到这个位置的孩子,从表情和滴水不露的表现就能看得出来,她的行事相当周全,礼节齐全却分毫不漏弱势,在她身上甚至看不出生长在乡下的气质,就连审美都比许多贵族要好些。

这么看着她在管家的引领之下朝着屋里走来的时候,她甚至恍惚以为这是什么古老贵族出身的千金小姐。

还真是……比自己想的还要有趣些。

玛丽薇尔微微提起裙摆,再朝前看去,身材窈窕的女人半倚在鎏金的门框上,正目迎着她的到来。

玛丽薇尔走上台阶,提着裙摆微微行了一礼。

“日安,赛迪拉夫人,感谢您同意我的拜访。”

“哪里,阁下能够拜访赛迪拉庄园,是我的荣幸才是。”

两人客套着朝屋里走去。

赛迪拉庄园的装饰相当具有这个家族传言的风格,直白又奢靡,用色最多是金色,多是明艳的亮色,玛丽薇尔边走边身边的景色尽数收入眼底,以此默默揣测这位赛迪拉夫人的性情。

两人在客厅中坐下,蒸腾着热气的红茶被立在一旁的女仆放在面前,浓郁的香气直冲鼻端。

玛丽薇尔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口。

对面,赛迪拉夫人却没有碰,而是后仰靠在椅背上,一手环胸,一手支着下巴,目光大刺刺地直视着面前的少女。

论起阶位,这位赛迪拉夫人比起玛丽薇尔还要低上一线,但是作为上位者多年的气势却不弱,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一个小辈。

但被她盯着的少女表情却分毫不变,动作有条不紊地喝了茶,嘴角的笑意滴水不漏,甚至沐浴在这样的目光里真诚地夸了夸赛迪拉庄园的红茶。

赛迪拉的眼神总是很具有侵略性,不光是赛迪拉夫人,她之前交手过的赛迪拉也是如此,显而易见,赛迪拉夫人也是相当有攻击性的性格。

果不其然,这样没有意义的寒暄并没有进行多久,甚至连转折都没有,赛迪拉在她放下茶杯之后突兀地开口道:“赛迪拉庄园与阁下一向没有交情,阁下在这种时候拜访,不会只是想和妾身说这些没有意义的话吧?”

她打量着对面少女的神情,虽然话说得直接,但她却不是莽撞的人。玛丽薇尔在王都并不是无名之辈,作为这么多年以来唯一一个靠军功获得爵位的平民天才,几乎没有谁不曾留意过她。

她拥有甚至超出绝大多数贵族的天赋,这天赋甚至横跨了战斗与学术研究两个领域,而不管在哪个领域她取得的成就也足以令人侧目。

当然,帝国不是没有过这样的平民天才,这些人是许多贵族都想要招揽的对象。

但她不一样,不一样在于,从踏出王都的最开始,她就以一种完全平等的姿态对待这些比她强大不知多少的贵族们,就好像她不是无权无势的平民学生,而是能够和他们平起平坐的大贵族。

但是偏偏她又有着令人难以置信的境遇,竟然能够同时得到丁萨尔特和凡伊塞尔的保驾护航。

只用了区区三年,她从一个无名氏一跃成为这个国家最不可忽视最具潜力的角色,甚至就连尤利斯都对她青睐有加。

她的发展不可限量,而赛迪拉?或许在王都还有几分存在感,但是对于连凡伊塞尔都有交情的玛丽薇尔来说,也不过只是无数贵族中的一个罢了。

她会突然拜访,必然谁有所求。

而从她的情报来看,玛丽薇尔也不过是昨天才到的王都,第二天就迫不及待地拜访,这份所求必然很急。

如果说赛迪拉有什么值得被人觊觎的……

她的目光凉了几分。

对面的少女在这样的目光打量之下,像是丝毫没有被她突转的话题而意外,而是抬起眼正对上她的目光。

顿了顿,她坦诚道:“我来这里,是想借赛迪拉的家传魔法研究。”

顿了顿,她接着道:“前线的情势夫人想必有所了解,我们怀疑对方可能拥精神攻击的手段,如果能够借用赛迪拉的家传魔咒,我们或许可以在真正造成损失之前阻止普雷顿。”

果然。

赛迪拉夫人冷笑着勾起唇。

“就凭你的怀疑,就想得到赛迪拉的家传魔法?阁下未免想得也太简单了。”

“阁下难道就没有猜到我的意图吗?既然夫人选择了接受我的拜访,那就说明这件事也并非没有商量的空间,对吗?”

她往后靠了靠,明明是有求于人,姿态却分毫没有放低。

“说实话,我们的时间都很宝贵,普雷顿的攻击随时都有可能进行。所以,我们还是坦诚一点,夫人有什么条件,不妨直说。”

“呵,阁下这话未免有些狂妄了吧?你是有几分实力,但也不至于我们赛迪拉家族就一定要有求于你吧?”

“是吗?”玛丽薇尔没有觉得冒犯,事实上,赛迪拉这话更近似于一种试探,对她的实力的试探。她歪了歪脑袋。“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夫人应该只有一个女儿吧?这么多年以来,您一直在王都苦心经营,谁都知道您与太子不睦,可赛迪拉亲近太子一派,您却没有半点反应。”

“姑且让我猜猜,您的这些行为,无非是想为她在太子阵营中争取更加重要的位置吧?”

尤利斯身边从来不缺天才,不管是从少年便跟随他的霍德恩还是戈德温都是举世瞩目的天才,以他的威望,想要投入他的麾下的年轻人从不会少,赛迪拉想要在那个阵营站稳脚跟,她就必须比别人更加有用。

从赛迪拉年幼的时候,赛迪拉夫人就在为她的未来盘算着了。一颗对帝国足够赤忱的心,一身出色的实力,赛迪拉独有的精神攻击。不光如此,她还有着一个能够撬动政敌阵营的母亲。

所有人一直以来都以为她与赛迪拉关系冷淡,因为赛迪拉从不听从母亲的意愿,亲近太子一派,却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她刻意培养的结果。

只有这样,人脉凋零的家族才不至于成为赛迪拉投效的短板。

没想到,她居然能够连这也看得出来。

对面的少女嘴角的笑意依旧温和谦逊。

“作为交换,我可以保证,在这场政治博弈之中,夫人能够实现所愿。”

赛迪拉夫人很清楚,眼前的少女这话绝不是空头支票,她有着这样的能力,不管是丁萨尔特还是凡伊塞尔,还有跟随在他们三人之后的其他家族的那些孩子,那些人背后的家族……这些人牵连着,构成了太子阵营庞大的根系。

她的保证,足以确保赛迪拉今后的地位不会随着自己的死去而下落,甚至有可能更进一步。

她沉默了一会儿,刚刚启唇,一道清亮的声音骤然截断她的话音。

“我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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