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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暴怒的曹丕(为嗷嗷嗷嗷奥加更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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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司马懿和徐庶煞费苦心争夺邓艾的时候,夏侯尚的马车经过一路颠簸,终于回到了雒阳。

  其实按照夏侯尚的想法,他应该骑快马抓紧一路返回,好把这些日子发生的种种抓紧说给曹丕知道。

  可曹丕派来的使者坚持不让夏侯尚骑马,

  只给他安排了一辆豪华马车,一路摇晃,好生招待,这才返回雒阳。

  没办法,被俘这么久,好不容易被放出来,要是夏侯尚一副活蹦乱跳的模样,说出去总是有点怪异。

  夏侯家的要人在夏侯惇的带领下早早在城外迎接,

  曹仁也亲自出面,欢迎这位劳苦功高的夏侯家年轻将领。

  阔别已久,夏侯尚跪在夏侯惇的面前嚎啕大哭,诉说思乡之情,

  而自曹操病逝后身体每况愈下、最近都出不了门的夏侯惇也强撑着保持站立,

  见夏侯尚平安,他也不住地点头,宽慰地抚摸着侄子的头顶。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为了换回夏侯尚,夏侯家可是丢尽了老脸。

  不过家人能回来就胜过一切,

  夏侯惇强忍着阵阵头晕,亲自送夏侯尚回家,并且告诉他曹丕并没有因为他被俘产生嫌隙。

  “魏王也念着你,今天休息一日,明日一早便跟我去见大王。”

  败军之将,不适合曹丕亲自迎接,

  不然曹丕也早就想去迎接这位老友。

  听夏侯惇如此说,夏侯尚心中一暖,肃然道:

  “等不及了,我今日就要见魏王。”

  “何事如此紧急?”

  夏侯尚肃然道:

  “确实是军情似火——

  刘阿斗率军离开荆州攻打南中,关羽军又颇为大疫所困,

  现在荆州空虚,正是用武之际。

  我想恳请魏王发动大军,连接孙权,倾国而出,一战攻克襄阳,全据荆州。”

  夏侯惇:……

  “咳,伯仁方才回归,还是好好休息一天,明日随我再去见魏王不迟。”

  被夏侯尚这一顿噎,夏侯惇不仅头疼,还颇为胸闷。

  “伯父,这……”

  “不要再说了,伯父今日颇为疲惫,明日,明日一定带汝面见魏王!”

  夏侯尚一脸懵逼,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也只能告辞。

  夏侯惇看着夏侯尚离去的背影,苦笑着摇了摇头,叹道:

  “这个伯仁……哎,休要恼了魏王啊。”

  曹丕一上任,凭借国力强行三路出兵,随即遭到三路大败,脸都快被抽肿了。

  他嘴上虽然不肯认输,可已经私下发誓,谁敢再劝他征荆州就以通敌论处,要杀他全家。

  现在曹丕正为了他的大业做最后一步努力,实在不宜在此时节外生枝。

  万一再败,那还如何承受天命,代汉为帝?

  怕是那些大汉纯臣都要箪食壶浆迎接王师,连个主动劝说自己登临至尊之位的都没了。

  夏侯惇摇了摇头,感觉今天头疼地越来越厉害,胸闷的症状也越发明显,赶紧回屋休息。

  夏侯尚平安回家,他的夫人曹莹和一双儿女也总算松了口气。

  全家人共诉别离之苦,又一起用饭,

  夏侯尚先问了儿子夏侯玄和女儿夏侯徽的功课,又吩咐下人拿来书卷,考较夏侯玄的兵法。

  只有11岁的夏侯玄从小到大一直乖乖地在家中念圣人之书,虽然读过一点点兵法,但非常浅薄,更别提真的讲起行军布阵。

  他被夏侯尚问的一脸懵逼,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夏侯尚颇为遗憾的摇了摇头,道:

  “是为父之过,日后要好生教你兵法。”

  夏侯尚的夫人、曹真的亲妹妹曹莹见平素好学的儿子一脸受挫的模样,颇为不忍,

  她不开心的埋怨道:

  “汝刚刚回家,为什么要在家中说这些东西?

  玄儿才十一岁,懂什么兵法,休要为难他!”

  夏侯尚慨然道:

  “刘备长子刘禅十二岁横扫天下,万人难敌,他日必为大患。

  玄儿若是黔首之子便罢,可他是我夏侯尚的儿子,当要苦读兵书,来日和刘禅决一死战!”

  见丈夫一脸昂然的模样,曹莹叹道:

  “郎君今日是不是说过,明日拜见吾兄,要请吾兄出兵倾国南下,攻打荆州?”

  “这是自然!”

  曹莹挥挥手,让一双儿女离开,又握住夏侯玄的手,严肃地道:

  “休要胡言!吾兄这些日子正在筹划大事,岂是用兵之时?”

  “子桓要……”夏侯玄反应过来,

  他知道曹丕现在就要实现自己多年的夙愿,登上这天下的最顶点。

  现在,曹魏的忠臣们已经开始制造舆论和祥瑞,到处宣传大汉气数将尽。

  这个过程决不能有丝毫的停顿和逆转。

  在曹丕坐上皇位之前,决不能再节外生枝。

  夏侯尚张张嘴,怔怔的说不出话,也只能长叹一声,默默不语。

  这天晚上,夏侯尚没有半点兴致跟阔别许久的夫人探讨一下人生的意义,

  这让期待许久的曹夫人非常生气。

  她等了一阵,又非常不满地趴在夏侯尚身上,双手按住他的肩膀,愤怒地道:

  “我们母子日夜盼汝回家,怎么回了家中,却又是这一副死人模样?”

  夏侯尚没听见夫人的抱怨,他满脑子都是江陵的种种——

  现在曹魏普遍持有一种观念,那就是认为自己现在依然占据绝对优势,比赤壁之战前还多了个凉州。

  己方现在依然是天下最强大的势力,占据的是天下最肥沃的土地,拥有更多的君子名士支持。

  刘备他们虽然有一时胜利,但根本不可能动摇曹魏的根基。

  只要好好休整一段时间,等中原、河北、关中粮草充盈、兵精粮足,横扫天下没有半点问题。

  毕竟这年头南方的开发水平远远不如北方,最重要的产粮区就是河北和中原。

  这就决定了曹魏在粮食和人口上会有巨大的优势。

  冷兵器时代的战争,人多就是管用。

  可夏侯尚却知道这样下去非常危险。

  据说,刘禅在推广一种高产作物,

  产量暂时还比不上富庶中原,可随着荆襄的开发,大量的土地都能种满这些作物,山中蛮夷也被刘禅大量迁出耕种,

  这荆州一年强过一年,越往后消灭他们的难度越大。

  而且,刘禅所图者大,他早早搞出了雕版印刷法,让大量的文章可以推广,书籍的价钱也会随之大幅下降。

  最可怕的是,因为多年传抄出现的谬误,许多书籍原版具体是什么模样也只有少数人知道。

  而最终解释权就在北方这些豪门大族手上。

  可现在荆襄的传抄本已经开始大量问世,甚至已经售卖到了中原和吴地,

  用不了几年,这些传抄本就会变成正解,牢牢印在众人的普遍印象中,后世众人也会按照这些传抄本进行注释解读。

  这些高门豪族手上的书……

  这么多谬误,以后还是自己留着吧。

  夏侯尚离开的时候,荆州连最底层的黔首和山中的蛮夷都开始借助在市井中广为流传的故事认字。

  想想以后要面对一支如当年大汉鼎盛时一般人均识字的军队,夏侯尚就有点头皮发麻。

  雕版法不难,刘禅的造纸术和油墨法慢慢摸索应该也能也能弄出来,

  眼下之计,就是如何说服子桓出兵压制刘禅的势头、破坏刘禅的部署。

  只要荆州没法安心发展,就能……

  “你倒是说句话啊!”

  曹莹见丈夫两眼无神,口中念念有词,不禁更是怒火中烧。

  “你倒是说句话啊,你倒是说句话啊!”

  夏侯尚心情不好,随口道:

  “今日倦了,早些安歇吧!”

  曹莹顿时愣在当场,见夏侯尚侧过身去,她咬咬牙,恶狠狠地道:

  “汝是不是嫌我年长,容颜比不上那些妖艳女子,

  汝在荆州,是不是又有知心解意之人了?”

  夏侯尚翻了个白眼,心道这是什么鬼话。

  老子是被俘去了荆州,是被俘啊。

  不过想到自己被俘这段日子,夫人一定担惊受怕,又到处上下活动救自己出来。

  他转过身抱住曹莹,柔声安慰道:

  “夫人辛苦了,今日早早安歇,有何事明日再议吧!”

  曹莹虽然气恼,可见丈夫柔声安慰,也只能叹了口气。

  她把头枕在丈夫胳膊上,叹气道:

  “明日见了吾兄,休要胡言乱语,更不可说南征之事,切切记住。”

  她说完,又叹息一声,等待夏侯尚答话,

  可片刻之后,夏侯尚均匀的呼噜声就在耳边慢慢响了起来。

  曹莹非常恼火,却又无计可施,心道改天一定要在几位兄长面前好好诉说一下夏侯尚的不是。

  ·

  第二日,夏侯尚一早就去拜见夏侯惇,想跟夏侯惇一起去见曹丕。

  可夏侯惇居然一早就率先进宫,让夏侯尚非常无语。

  他知道,夏侯惇这是提前跟曹丕通气去了。

  果然,等见到曹丕时,跟自己一起长大的曹丕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笑容,只是一脸凝重地上下打量夏侯尚一番。

  “文聘呢?”

  “……”

  “徐晃呢?”

  “这……”

  “他们都没回来,只有你自己回来了,知道是为什么吗?”

  夏侯尚万万没想到曹丕会突然对自己发难,赶紧拜倒请罪。

  曹丕缓缓地叹了口气,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他一直认为夏侯尚之败并不完全是他的过失,

  本来他强攻东三郡就是一招险棋,就算输了,也不全是夏侯尚自己的锅。

  但夏侯尚这个人刚刚被放回来,居然又要去再去南征,这就让曹丕非常不开心了。

  南征?

  拿什么南征?

  就算刘禅不在,关羽可是已经过江。

  放弃残破的樊城已经代表曹丕暂时放弃对襄阳的争夺,全力准备篡汉事宜。

  怎么你夏侯尚就这么看不懂形势呢?

  还好有夏侯惇提前通气,

  不然曹丕喜气洋洋地接待夏侯尚时听说这个消息,肯定气的拿甘蔗跟夏侯尚比划比划了。

  “臣有罪!”

  夏侯尚非常惶恐地伏地请罪,这才让曹丕的心情好了一点。

  “行了,你好不容易回来,还是稍稍休息些时日。

  等养好了,我还要你为大将,到时候再说吧。”

  本来,

  本来。

  按照正常人的情商,领导的话说到这份上已经是点到为止,可以回家快乐放长假了。

  可夏侯尚不愿意。

  他急啊。

  “臣有罪,但臣在江陵时,见江陵繁华,刘禅治军有方,

  山中蛮夷欣然归附,广种番薯、水稻,不出两年,荆州富庶,贼势强大,不可……”

  “住口!”

  曹丕勃然大怒。

  在他身后的夏侯惇都感受到了一丝寒意,赶紧起身行礼道:

  “大王息怒,伯仁这是……”

  “这都是汝等用兵无方!”曹丕怒吼道,

  “汝轻信孟达,葬送全军,为了把汝还回来,孤还要表关羽为荆州牧!荆州牧啊!

  汝也知道关羽强盛,关羽为何强盛?还不是尔等不肯用心!”

  “孤对尔等寄予厚望,不曾想汝与文聘、徐晃竟把仗打成如此模样!

  若不是常巨鹰死守新野,只怕现在关羽已经打到雒阳了!”

  曹丕一边说,一边连声咳嗽。

  他把面前的桌案一脚踢在夏侯尚身上,又抓起坐席朝夏侯尚扔去。

  见桌案落下,曹丕还嫌不解气,他大步上去,抓起桌案,不停地砸在夏侯尚的脸上。

  “继续说,继续说啊!

  打,你们跟孟达打的时候为什么不死战到底!

  为什么不死战到底!”

  夏侯尚不敢躲避,也只能低头拜倒,任由曹丕打骂。

  夏侯惇心如刀绞,他见曹丕如此暴怒,赶紧拦在他身前,

  可他猛地起身,立刻感觉一片天旋地转,竟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这……”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暴怒的曹丕也转瞬恢复了冷静。

  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夏侯惇,曹丕赶紧俯下身子,颤抖着把手探向他的鼻子。

  “医官来,医官来。

  莫要吓我,莫要吓我。

  叔父,叔父,我,我不责备伯仁便是,我不责备伯仁便是啊!”

  等了许久,曹丕还是无法感觉到夏侯惇的呼吸,

  他呆呆地瘫坐在地,夏侯尚吃力地爬过去。

  他拜过夏侯惇,又伸手试了试夏侯惇的脉搏,

  许久,他才叹息道:

  “大王,伯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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