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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她站在过去与未来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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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刘威将庞德带上车那刻,莫西整个身体像被抽干灵魂,失魂落魄的瘫坐在了地上。

  杨亭海将莫西提起来,直接用力的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此刻,以前待莫西所有的慈善全都化为乌有,有的只是绵延不尽的愤怒:“看看你干的好事。”

  杨亭海的一巴掌下去,她没有感觉到疼,只觉得整个人都变得麻木了。她也没有哭,只是呆呆地坐着。以往所有的骄横跋扈都没了,没了。

  她捡起刚才掉落在地上的手机,它裹上了一层泥土灰尘。原本漂亮的手机壳也变得肮脏不堪。

  她慌乱的捡起手机,抱着一丝侥幸打开了手机。如果要问莫西的心情是如何的,那便是从地狱到天堂的欣喜若狂。

  她眸光阴冷,念念有词:“傅微澜,你不是很在乎她吗?那我到底要看看,你对苏洛的爱到底有多深?”

  ……

  到了荔城,天边早已是鱼肚泛白。他让周岩带着庞德去医院做检查。自己则带着苏洛回了臻园。

  傅微澜把苏洛放在卧室的床上,他的双手捧着她脸颊:“你先好好睡一觉。”

  苏洛摇摇头:“我想洗澡。”

  “我先去给你把水放好。”傅微澜走进盥洗室,将水温调到合适的温度,又去到更衣室给她把睡衣拿到盥洗室放好。

  苏洛站在浴室门边,看着傅微澜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傅微澜,谢谢你。”

  傅微澜走到她身边,额头贴着她的额头,温情的眸里激起了涟漪:“小乖,我很抱歉。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躺在浴缸里面的苏洛。她以为自己此时会嚎啕大哭,至少也应该留几滴眼泪,来证明不久前才经历过一场胆颤心惊的劫难。

  然而,她没有。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头顶上的灯光。她看见的是顾琛,看见的是傅微澜。

  看见了初见顾琛那年,他穿着简单的T恤加牛仔裤,脚上的白色球鞋尽管很旧,却洗的很干净。她被林琳牵着,走到顾琛的身边:“顾琛,这是苏洛,我妹妹。”

  顾琛笑容很淡,没有那个少年应有的阳光。然而,9岁的苏洛还是觉得顾琛是她见过笑的最好看的少年。

  后来,林琳每次去见顾琛都会带着她。在那个还未经世事的年纪,她却读懂了林琳对顾琛的感情。她知道林琳一直想走出陆家,却因为担心弟弟的学费,生活费,一直在陆家饱受摧残。后来她才明白,当她对着陆远行刺下那一刀的时候,她便想到了结果。

  她不知道顾琛是怎么打探到自己进少管所的消息。当顾琛第一次到少管所看望她的时候,她只记得自己泣不成声。素日来的所有恐惧与不安在那刻如洪水般涌了出来。

  顾琛那天,静静地等着她哭完,他们那日的唯一对话是。顾琛说:“苏洛,我等你出来。”

  后来,她出来了。他们在一起的八年,顾琛从不主动提起林琳。每次苏洛要提起,顾琛总会找话题岔开,后来直接说:“苏洛,能不提林琳吗?”

  她一直很想知道,林琳与顾琛之间发生过什么。因为后来有很多次,林琳主动去找顾琛,都被他拒而不见。可他却在林琳死后,去到少管所看望自己,她不懂这是为何?

  她曾经问过,她等到的答案是顾琛沉默的甩门而去。至此,她再也不问了,再也不在顾琛面前提起林琳了。

  每次苏洛提到过往,顾琛总是会表现出一副冷淡的表情。他不愿苏洛去复仇,他告知苏洛人生的脚步是应该往前走的。可是,他却从不教她要怎么挥别过去。因为,他自己都不曾从家庭对他的伤害中走出来。

  当苏洛告诉顾琛,她要利用傅微澜的时。她在顾琛的眼中看到了落寞,同时也看到解脱。

  那刻,她知道顾琛累了。其实,在这段感情中,她也累了。

  那晚,她跨进傅微澜的房间时。顾琛从身后拉住她,她以为他会说什么。可是,顾琛只是冷冷地看着她,淡淡地说了句:“去吧。”那刻,她突然间就明白了,顾琛拒绝提起林琳的原因。

  后来在机场,她不愿离去。顾琛撕坏机票,拉着她往回走。她知道顾琛哭了,她知道她毁了自己跟顾琛唯一的机会。

  她曾经以为那天在机场大厅恍然一眼瞥见的傅微澜是错觉。直到那日傅微澜告知她那些,才知道那不是自己的错觉。

  那天的傅微澜,真的在机场。他就在不远处,看着自己跟在顾琛的身后,看着他们排队过安检。她没问,如果那天自己跟着顾琛走了,他会如何?

  因为她知道,自己走不了。这座城有她的羁绊,太深,太深。

  这三月多以来的时光岁月,她体验到了在顾琛哪里不曾有过的欢愉,尽管不多也不深刻,但却足够吸引人。

  就好比一个成年都药罐不离身的人,突然点尝到了糖的甜味,只需要一点点,便会让他上瘾。那糖会一点点的果腹心底长年累月的苦涩,至于会不会开出喜人的花朵,则需要时间的见证。

  她侧头看着被傅微澜折叠好的睡衣,它们就那么安静地躺在她的身边,仿佛在她刚刚被霍乱过的心底添抹上了一丝心安。

  她从浴缸里面站起身,走到盥洗池边。看着镜中自己湿漉漉的身体,看着自己洁白的身躯。她的手停在自己修长的锁骨上,她想起这里刚刚被庞德触.碰过,也曾被陆远行触.碰过。

  她取下旁边的干毛巾,狠狠地用力擦拭干净上面的水珠。努力的挤出一丝笑容,尽管不甚坚定,却少了几分以往每每想起过往都会有的胆颤。

  她穿好睡衣,套上衣服走出盥洗室,长长的秀发搭在肩上,半湿半干。

  傅微澜没在卧室,她知道他在书房。因为她听见了从书房传来的通话声。她打开门,朝着楼下走去。

  她走进厨房,从冰箱里面拿出两个苹果。她在削皮,沈姨看着苏洛手上那只果肉所剩无几的苹果。她想上去提醒,却被傅微澜的眼神制止。

  她不会再因为过往哭泣,然而她心里的情绪终归需要发泄。

  原本硕大的苹果,在苏洛的手中慢慢变小,水槽里面的苹果皮连着果肉,它们凌乱的叠加在一起。一颗苹果削完,她又伸手去拿起另外一个。

  然而,当她拿起苹果时。目光却在水槽里面停滞了。她看着水槽里面的苹果,看着果核,手里的水果刀狠狠地的插进了手里的苹果上。

  她将手里的苹果放进水槽中,双手撑在橱柜台面上。暖黄色的灯光落在她的身上,却是孤寂与凄凉。

  傅微澜让沈姨等人都退下。他走到苏洛身边,从身后拥着她。一向能言善语的他,在这刻失了言语。他的脑中搜索不出任何一个字来打破这可怕的寂静。他仿佛在顷刻之间丧失了言语的功能。

  苏洛转过身来。一向笑起来魅惑千万的她,却在这刻她脸上的笑容就像是在那张倾世容颜上裂开了一道口子,鼻子以上是怎么也藏不住的颓丧,鼻子以下却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挤出来的苦笑。

  她举起自己的双手,嘲讽道:“看我,连削个苹果都不会了。”

  傅微澜放开她,拿起水槽里面未削的苹果:“我来。”

  “我想裹点蜂蜜一起吃。”

  傅微澜不敢看她,只是低着头削着苹果:“好。洛洛,你先去客厅等会。”

  苏洛靠在橱柜上:“我就在这里。”

  他以为苏洛会将自己关起来,会对自己产生怯意。可是,她没有。按理说,他应该高兴。可是,这样的苏洛,反而让他更加难受。她将自己心底的所有伤痕全都隐藏了起来,她在自己慢慢啃咬,慢慢治愈。

  他看见了。从她叫出自己名字那刻起,从她对自己笑那刻起。他便知道,她是那么费力,那么努力的在想要跟过去告别。只是,为什么他会这么难受?

  落下的苹果皮没有了以往的连贯,它们断断续续,他手里的刀总会时不时的走错地方。这晚,他削出来的苹果也不甚好看。它们就像道路两旁的乱石,既不光滑也是厚度大小不一。

  苏洛坐在客厅的地摊上,她的面前放着苹果,还有一罐蜂蜜。她安静的如同一个孩子,苹果在减少,蜂蜜在减少。到最后,吃完苹果,那瓶新开封的蜜蜂整整减少了一半多。

  她将空盘子递给傅微澜:“我能再吃一个吗?”

  傅微澜摸着她的头发:“乖。再吃,待会就该吃不下早饭了。”

  “好。”

  瞧,她多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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